荆州城因水笙的顺利抵达以及她所讲述的那番惊险遭遇原本就暗流涌动的江湖局面再次泛起了新的涟漪。
冷月剑水岱的爱女险遭西域血刀门毒手幸得一位神秘青衣人出手相救的消息虽然水岱有意控制传播范围但仍很快在荆州城内的武林人士、各方势力眼线中传开。
众人一方面为水笙的遭遇唏嘘后怕另一方面也对那位出手狠辣、功参造化、被称为青衣前辈的神秘人物议论纷纷。
种种猜测与之前恶人谷清剿匪患、以及那令人闻之色变的第一邪皇名号隐隐联系了起来更添几分神秘色彩。
水岱对那位救下爱女的林先生的感激确是发自内心。
惊闻爱女遭遇又亲眼见到水笙手臂上那道几乎愈合却依稀可见的伤痕以及女儿谈及那位青衣人时眼中残留的惊悸与复杂神色这位名震江湖的大侠心中亦是后怕不已。
他亲自备下厚礼前往林越在荆州城内落脚的那处清幽小院拜谢言辞恳切态度恭敬。
然而感激归感激身为正道中流砥柱的水岱心底深处那抹难以完全掩饰的戒备与探究又如何能瞒过林越那敏锐无比的感知?对于这位突然出现、手段酷烈、武功路数迥异于中原、且迅速掌控了荆州地下秩序的水岱和许多正道中人一样怀着一种复杂的观感:既佩服其铲奸除恶带来的短暂太平又深忧其手段过激可能引来的更大反弹更对其神秘来历和最终目的心存疑虑。
小院内茶香袅袅。
水岱身材高大面容儒雅中透着历经风霜的刚毅一双眸子湛然有神此刻却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坐在林越对面。
林先生对小女的救命大恩水某感激不尽没齿难忘!若非先生仗义出手小女此番落入血刀门恶徒之手后果......后果不堪设想!水某在此代小女也代水氏一门拜谢先生!水岱站起身郑重地拱手深施一礼语气沉痛而真挚毫无作伪。
林越安然受了一礼才淡然抬手虚扶:水大侠不必多礼请坐。
林某当时恰逢其会举手之劳罢了。
更何况林某亦看不惯血刀门那般欺凌弱女、无法无天的作为。
水岱依言坐下叹道:先生武功通神行事......果决凌厉别具一格。
实不相瞒如今荆州地界因先生创立恶人谷强力清剿周边匪患使得宵小之辈闻风敛迹商路畅通秩序初定百姓得以稍安水某对此亦是深感佩服此乃造福一方之功。
他话锋微顿略作迟疑眼神变得凝重起来只是......恕水某直言先生那恶人谷之规诫手段尤其是那噬心引......是否......过于酷烈了些?江湖传言中者痛苦不堪生不如死。
且先生来历神秘武功路数迥异中原闻所未闻。
水某并非疑心先生侠义之心只是江湖风波险恶人心难测水某身为侠道中人肩负道义不得不虑还望先生解惑。
这番话可谓坦诚布公既表达了感激与部分认可也直指核心的担忧。
林越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吹开浮沫抿了一口方才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水大侠是担心林某所图非善乃假借肃清之名行扩张之实?或是担忧林某手段过激虽一时震慑屑小却可能引来更疯狂的反扑甚至打破江湖现有平衡反引更大祸端? 水岱被林越如此直接地道破心事脸上略显尴尬但并未否认反而坦然迎上林越的目光正色道:林先生快人快语水某佩服。
正是此意。
还请先生见谅水某职责所在不得不问。
水大侠过虑了。
林越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如水规矩既已立下便需严格执行方能令人信服。
赏善罚恶若没有足够的力度便如同儿戏何以震慑真正的好恶之徒?乱世用重典沉疴下猛药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
至于手段是否酷烈......他嘴角微扬露出一丝淡漠的笑意对恶人的仁慈有时便是对良善的残忍。
林某行事但求问心无愧至于世人如何评说并不在意。
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林某的来历......林越的目光投向院中一隅似在追忆并非林某故作神秘实是师门隐世已久有训示不得轻易透露宗门信息以免卷入不必要的世俗纷争。
林某此番下山一为入世历练印证所学;二也为......寻访一些先辈故人留下的遗迹遗踪算是完成师门的一项嘱托。
他巧妙地避开了直接回答关于恶人谷最终目的的问题转而将话题引向了一个相对中性甚至能引发同道中人共鸣的方向------寻访故迹。
这既展现了部分也成功地将水岱的注意力从恶人谷本身转移开去。
果然水岱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哦?不知先生欲寻何种故迹?水某虽不才但久居荆楚之地对本地风物典故还算熟悉或可略知一二若能帮上忙也算报答先生恩情于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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