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最后一段颠簸的盘山土路卷起的黄尘在春日的山风中打着旋儿落定。
终于到了。
十几个小时的漫长车程哪怕是碎嘴王老马师傅嗓子也早已干涸得只剩下汽车空调单调的鼓风声。
从下午两点杭城的喧嚣启程熬过高速的流光溢彩硬挺着服务区板凳的硌人硬冷和隔间快餐的敷衍热气再到眼前这片绵延起伏、苍翠欲滴却壁垒森严的伏牛山腹地。
姜闰坤只觉得自己像一块被快递了一千多公里的精密脆弱仪器浑身零件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窗外风景从摩天轮般的城市天际线渐变为水墨画卷般的山林最终凝固成眼前这撼人心魄又带着蛮荒质感的巨幅山峦。
苍翠的山峰如同沉睡的巨人脊背高耸入云目测海拔直奔一千七八百米而去。
山路像一道被随意甩在巨人身上的褐色麻绳蜿蜒狭窄陡峭。
偶尔能看到孤零零的土坯房嵌在半山腰的绿意里炊烟是唯一的活力符号。
姜家村和隔壁的祖师庙村就像被时间遗忘的孤岛倔强地盘踞在这片隔绝了繁华与便利的褶皱之中。
村子比记忆中更加凋敝。
网约车老马这辆沾满征尘的“豪华座驾”笨拙地停在了姜家村村口几块稍平整的石板地上。
车轮边上就是一条被山泉冲出沟壑的小溪流发出淙淙声响。
空气清冽得刺鼻混合着泥土、腐叶和新芽的气息。
几只土狗远远地叫了几声便又懒洋洋地趴回墙根的阴影里。
“老弟我们到了嚯这地方…够原生态的哈!” 老马师傅探出头目光扫过村口几栋明显已无人居住、墙皮剥落露出土坯骨架的旧屋又落在不远处等候的那对年迈夫妇身上下意识地放低了声音。
姜闰坤付清了那笔大几千的车费手机屏幕冰冷的数字变化让他抽了一下。
老马师傅是个热心人下车麻利地打开后备箱把他那半新不旧、装着唯一一套换洗衣物的黑色背包甩在肩上又小心翼翼把他从后座“挪”了出来。
双脚落地时一阵并不陌生却依然让他心底一沉的虚浮感袭来他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倚在了车门和老马的手臂上。
村口那对身影在他双脚勉强落地的瞬间就小跑着冲了过来。
老爹姜四和老娘许秋。
时光像一把生锈的凿子在他们脸上留下了更深的沟壑。
山风吹日晒的黝黑皮肤透着一股常年劳作的粗糙质地。
老爹姜四原本不算矮的身板如今看起来像是被无形的重担压得更佝偻了些布满老茧的大手下意识地搓着灰蓝布衣的衣角。
老娘许秋眼眶通红得可怕那是不知多少个夜晚流泪浸泡出的颜色。
她的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发出短促压抑的气音最终只化作两行浑浊的泪瞬间就滚下了刻满风霜的脸颊。
当年那个意气风发考上杭州电子科技大学的儿子那个家里破天荒飞出山窝的金凤凰如今…竟然是以这般模样飞回了巢。
一个连站立都需要外人搀扶的残废这巨大的落差像一颗烧红的炭块生生烫在他们心上。
“爹娘……” 姜闰坤喉咙发紧挤出的声音干涩无比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更有一种无颜面对的沉重。
“不孝子…给您二老…添麻烦了!” 老娘许秋再也忍不住猛地别过脸撩起围裙一角死死捂住嘴瘦削的肩膀剧烈地抽动起来。
那无声的悲恸比嚎啕大哭更剐人心。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老爹姜四声音沙哑眼眶同样湿润却强行撑着一家之主的镇定。
他重重地拍了拍儿子还算厚实的肩膀那力道里有心疼也有支撑。
“啥麻烦不麻烦到家了!” 一旁的老马师傅哪见过这种阵仗有些手足无措匆匆把背包递过来。
“大哥大姐老弟人我送到了他腿脚不方便这一路可累着了东西你们拿好我就不耽误你们回家团聚了!” 说完几乎是逃也似地钻进车里油门一踩车子狼狈地卷起一道烟尘朝着下山的方向驶去那引擎声在山谷里显得有些不合时宜地孤独。
空旷的村口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山风和溪流的呜咽。
老爹姜四和老娘许秋对视一眼默契地上前。
老娘许秋抹干泪接过背包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什么珍宝。
老爹姜四则蹲下身拍拍自己结实但微微打颤的背脊:“上来爹背你!” “爹不行您的腰……” 姜闰坤立刻拒绝。
老爹腰腿的老毛病他太清楚了。
“废啥话这半里多坡路你能爬上去?” 老爹不由分说语气斩钉截铁。
见儿子还在犹豫他朝远处吼了一声:“田娃去把咱屋后头的竹床搬来!” 一个看起来十几岁、光脚踩在泥地里、机灵劲儿十足的小身影应了一声飞也似地朝村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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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开局户口本魔改大佬逼我修行第3章 残废天崩开局来源 http://www.tongchengmai.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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