镐京西周的心脏在王畿的正中跳动。
然而周厉王三十四年的盛夏这颗心脏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滞。
骄阳如熔金般浇铸在宫殿的青瓦上又无情地倾泻在尘土飞扬的街巷。
空气不再流动仿佛被无形的巨石压住沉重、闷热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窒息的铁锈味儿。
街市上人来人往但只有车辙碾过石板单调的辘辘声、货郎担子吱呀摇晃的呻吟、牲畜粗重的喘息甚至飞虫振翅的微响都清晰可闻——唯独没有人的话语。
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孔紧绷着嘴唇抿成惨白的直线额角的汗珠滚落进深陷的眼窝却无人抬手擦拭。
偶有目光交错那短暂的一瞥里蕴藏着无尽的惊惧、哀伤、愤懑和绝望旋即又慌乱地躲开仿佛多对视一瞬便会引来灭顶之灾。
这便是镐京城一座被恐惧扼住喉咙、连叹息都被封存的巨大监牢。
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有一个冰冷的名字——道路以目。
它像一层厚重油腻的淤泥覆盖了整个镐京也缓缓漫向那些早已不来朝觐的诸侯邦国。
姞禾感觉肩上的担子从未如此沉重。
两只粗陶水罐随着她艰难的步伐晃荡沉闷的声响在死寂的巷弄里被无限放大。
汗水早已湿透了她粗糙的葛布衣襟紧贴在同样瘦骨嶙峋的背上像裹了一层湿冷的裹尸布。
丈夫稷生走在她斜前方同样沉默背上的柴禾垒得高高几乎遮住了他微驼的身影。
他目不斜视每一步都踏得小心翼翼仿佛脚下不是坚实的土地而是布满陷阱的薄冰。
七岁的犬儿被紧紧夹在两人中间小家伙的脸色是营养不良的蜡黄一双本该活泼的眼睛大而空洞眼神惶惑不安地扫视着前方灰扑扑的道路小手死死攥着姞禾的衣角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巷口骤然出现的那个身影让姞禾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来人裹在一件肮脏灰暗的粗麻袍子里几乎与巷口堆积的杂物融为一体。
腰间的草绳上用细绳拴着几颗干瘪的草药、几块风干的兽骨和古怪的、不知名的小兽头骨。
他那张脸在阴影里显得异常苍白像是从未见过阳光的洞穴生物深陷的眼窝里嵌着一双浑浊不堪的眼珠此刻正茫然地、却又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审视缓缓扫视着巷内的每一个人。
那眼神空洞冰冷不似活人更像一件探测怨气的冰冷器物。
卫巫! 厉王豢养的无声鹰犬。
他们如同幽灵般游荡在镐京的每一个角落不需要确凿的证据只需一个含混的眼神一声无法自抑的低喘甚至一次无意的停顿便能成为“腹诽谤议”的罪证将人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水……” 旁边一个靠在墙根歇脚的老汉显然因暑热虚脱昏聩的眼神无意识地掠过姞禾陶罐边缘微晃的水波干裂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含糊地挤出一个几乎消散在空气中的单音节。
这微弱的声音却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稷生猛地停步霍然转头眼中的惊恐瞬间点燃。
姞禾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几乎停止了跳动。
迟了! 卫巫那如死鱼般的眼珠精准无比地转动过来凝固在老汉痛苦蜷缩的身影上。
没有任何表情他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牵扯了一下形成一个无声的记号一个索命的信号。
老汉浑浊的眼睛里刹那充满绝望的灰翳整个人似乎瞬间被抽干了筋骨瘫软下去。
巷子里仅有的几个行人都成了凝固的泥塑。
挑担的扁担不再摇晃推车的臂膀僵在半空连路旁店铺里悄悄窥探的门缝也像冻住般纹丝不动。
恐惧冰冷的、粘稠的恐惧如同浓雾般弥漫开来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扼住喉咙连喘息都成了奢望。
姞禾感觉到儿子小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猛地垂头用尽全身力气控制着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在视线垂落的那一瞬她用尽所有的勇气和绝望极快、极锐利地瞥了稷生一眼。
那一眼是无声的呐喊饱含着诀别的惨烈——“快走!” 稷生读懂了。
他面如死灰的脸颊肌肉狠狠抽动了一下脖颈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随即像是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用力别过头去目光死死钉在自己布满泥垢的草鞋上。
他没有片刻犹豫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向前一个趔趄沉重地撞开前面两个同样僵住的行人粗壮的腿爆发出与背上沉重柴禾不符的速度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拼尽全力从呆立的卫巫身边“挤”了过去头也不回地冲向了巷子另一端蜿蜒曲折的岔路眨眼间消失在灰暗的墙影里。
卫巫缓缓移动苍白的头颅如同转动朽木视线追随着稷生仓皇消失的背影。
他并没有移步追赶只是用那浑浊的眼球扫过瘫软的老汉和抱着儿子瑟瑟发抖的姞禾深陷的眼窝里依旧空无一物仿佛看到的不是活人而是街角等待清理的石块。
这无声的注视比任何呵斥更令人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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