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的雨连下了三日张家的灵堂里白幡在穿堂风里簌簌作响。
张青跪在父亲的棺木旁身上的孝服早已被泪水和穿堂而入的雨水浸得发沉贴在骨头上又冷又硬。
三日前那场仓促的婚礼犹在眼前——红烛的光映着李氏姑娘陌生的脸也映着他自己麻木的眼拜堂时的礼乐像隔着一层厚雾怎么也飘不进他心里。
族人们说“冲喜能救老掌柜”可父亲还是在昨夜咽了气 “爹走时能看着你成家也算了结心愿。
”族里长辈语气里带着几分宽慰。
张青抬起头眼眶红得像要滴血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不是说冲喜能救命吗?怎么没用……” 无人能答。
从那天起张青像丢了魂。
白日里对着棺木发呆夜里缩在冰冷的厢房里李氏姑娘端来的饭菜原封不动地放凉再热再凉他一口未动人也一日日消瘦下去。
没过半月他便病倒了。
梦里风卷着麦浪刘兰站在坡上朝他笑笑得眉眼弯弯可风一吹那笑容就散了只留下空荡荡的黄土。
叔父张仲景来诊脉指尖搭在他腕上许久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只摇了摇头。
“不是风寒也不是心病。
”他望着窗外连绵的雨。
“那是什么病?” 张仲景没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看被乌云压得低低的天。
雨丝斜斜地织着把整个南阳罩在一片灰蒙蒙里——这病是这世道压在年轻人身上的无药可医。
同一时刻洛阳的八月却燥得像个火炉。
董卓的相府里日日摆着宴席往来皆是京中官吏、世家子弟。
董卓声音震得人耳膜发颤:“黄巾作乱时是谁鏖战冀州护一方安宁? 宦官乱政时是谁率军清剿还朝堂清明?如今陛下昏聩朝堂腐败官吏贪墨百姓流离我为大汉计呕心沥血可换来的是什么?” 他将酒樽重重顿在案上酒液溅出打湿了铺在案上的锦缎:“是世家私下唾骂我‘边鄙武夫’是朝臣暗地非议我‘擅权乱政’! 我给你们加官晋爵让你们世袭罔替;给百姓减免赋税让他们有田种、有饭吃难道这些还不够吗?你们的心是铁做的?” 这话他已在不同宴席上说了数十遍起初还带着几分恳切到后来只剩满心的愤懑与委屈。
他让李儒领着人在洛阳街巷张贴告示红纸黑字历数少帝刘辩“宠信奸佞、荒废学业、漠视民生”的罪状条条桩桩说得有鼻子有眼;又大肆宣扬陈留王刘协“聪慧仁厚、夙夜忧国”的贤名说他是“大汉中兴之主”。
还派西凉军卒扮作寻常百姓在酒肆茶馆里高谈阔论话里话外都是“大汉要亡需得明主出山”字字句句都往“废立”上引。
洛阳城的风里渐渐飘满了“换个皇帝才能过好日子”的议论。
可朝堂上的世家大族依旧不买账。
还有些老臣联名上书措辞尖锐指责他“妖言惑众图谋不轨欲行废立之大逆”。
几日后朝会董卓再提废立之事见群臣仍有异议。
董卓在朝堂上红着眼眶嘶吼:“我掏心掏肺为大汉为你们这些官老爷为天下百姓你们却把我的好当驴肝肺!” 董卓的声音发颤既有愤怒更有满心的委屈像个不被理解的孩子:“大汉已经病入膏肓了!不灌猛药就得死! 这世上没人比我懂得如何怎么让大汉再次伟大! 你们这群酸腐老狗就知道抱着老规矩当宝贝眼睁睁看着江山烂透、百姓饿死屁用没有只会空谈非议! 既然你们油盐不进听不懂人话那就只能用你们听得懂的语言和你们说话!” 他话音未落李肃已率铁甲武士涌入殿中钢刀出鞘的寒芒让群臣魂飞魄散。
董卓随意指了几名谏官:“这几人妄议国政阻挠废立拖出去斩了!” 钢刀落下鲜血溅在朱红宫砖上像开了一地妖异的花。
鲜血喷溅在他的铠甲上红得刺眼他却毫不在意反而仰头大笑笑声里满是悲凉与疯狂:“谁敢再阻拦我为大汉谋出路谁敢再非议我这就是下场!” 殿内众人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跪地求饶磕头如捣蒜再无人敢有半句异议。
董卓望着满地狼藉和群臣惊恐的脸眼底的委屈渐渐被暴虐吞噬只剩下冰冷的狠厉:“我本想好好与你们商量给你们体面可你们逼我……那就休怪我无情!” 李儒捧着早已拟好的废立诏书高声宣读声音洪亮传遍宫闱句句都是前日街巷间流传的“舆论”字字直指少帝无能、陈留王贤明将废立说得顺理成章、天命所归。
殿内群臣一个个面如死灰噤若寒蝉。
袁隗双手颤抖捧着传国玉玺几乎要拿不住;少帝刘辩哭哭啼啼泪水鼻涕糊了满脸;陈留王刘协虽年幼却在董卓的逼视下瑟瑟发抖地坐上了龙椅小脸惨白连大气都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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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红色三国一介布衣的汉末革命路第216章 世道的病来源 http://www.tongchengmai.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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