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的晨雾还没散尽膳房的铜钟刚敲过卯时三刻。
李承乾捏着玉筷的手指悬在乳白的羊羹上方金丝楠木的食案上摆着八碟精致小菜翡翠色的玉碗里盛着昨夜特意让人从曲江池打捞的鲜鱼可他却没什么胃口。
窗外的石榴树影在案上晃动像极了刘三胖那张谄媚的脸 —— 按约定此刻那劣绅该带着 “苗已枯死” 的消息回来了。
“殿下趁热用吧凉了就腥了。
” 王德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谄媚他的袖口还沾着城隍庙的泥昨夜回来后就没敢换下那身夜行衣。
食案下的手紧紧攥着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只要再过一个时辰等刘三胖的消息传来他就能去领剩下的五十锭黄金了。
李承乾 “嗯” 了一声玉筷刚碰到鱼腹东宫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甲胄碰撞的脆响混着呵斥声像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惊得他手一抖玉筷 “啪” 地掉在羊羹里乳白的汤汁溅上明黄的桌布像朵丑陋的残花。
“怎么回事?” 他猛地站起身腰间的玉带扣撞在食案边缘发出 “哐当” 的巨响。
窗外的侍卫正往宫门方向跑手里的长矛在晨光里闪着冷光绝不是寻常的换岗。
王德的脸瞬间惨白如纸膝盖一软差点跪在地上:“殿…… 殿下许是巡逻兵跟杂役起了争执奴才去看看就好。
” 他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 刘三胖失手了? 被禁苑的人抓了? 还是…… 已经招供了? “不必了。
” 李承乾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冰死死盯着宫门的方向。
喧哗声越来越近隐约能听见 “东宫王德”“人证物证” 等字眼像无数根针密密麻麻扎在他心上。
他推开王德大步往宫门走龙靴踩在金砖上的声响比任何时候都要沉重。
东宫门口的景象让李承乾的血液瞬间冻结。
刘三胖被玄甲卫用渔网兜着像头待宰的猪浑身是泥嘴里塞着破布却还在拼命扭动。
他怀里的烂根粉撒了一地黑褐色的粉末混着口水在朱红宫门前积成滩污秽。
尉迟恭站在最前面手里举着张字条甲胄上的霜花还没融化眼神锐利得像要穿透东宫的宫墙。
“尉迟将军你这是何意?” 李承乾强装镇定龙袍的下摆被风掀起露出里面绣着五爪金龙的衬里“擅闯东宫押解本宫的人是想谋反吗?” 他的声音刻意拔高试图用太子的威严压过内心的恐慌。
尉迟恭冷笑一声将字条往李承乾面前一递:“太子殿下自己看吧。
” 字条上 “事成后在城隍庙分赃东宫王德付黄金百两” 的字迹正是王德的亲笔墨迹还带着未干的潮气。
“这劣绅昨夜潜入禁苑毒害胡椒苗被当场抓获嘴里喊着的可是殿下您的东宫总管王德。
” 李承乾的指尖刚碰到字条就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
那字迹他认得王德为他抄录奏折多年笔锋里的弯钩像极了此人谄媚的嘴脸。
刘三胖在网里发出 “呜呜” 的声响眼睛死死盯着他像是在无声地控诉。
“一派胡言!” 李承乾的怒吼声在宫门前回荡“本宫从未见过这劣绅王德更是东宫总管怎会与这等腌臜泼才勾结? 尉迟恭你敢伪造证据构陷东宫本宫定要在父皇面前参你一本!” “构陷?” 尉迟恭从怀里掏出个证物袋里面装着枚玉佩“这是从劣绅身上搜出的上面刻着‘东宫供奉’四个字正是去年陛下赏赐给王德的物件。
” 他将玉佩抛向李承乾玉坠在晨光里闪着冷光“殿下要不要问问你的总管这玉佩为何会落在一个劣绅手里?” 李承乾的目光像刀子般刮向王德。
那总管早已面无人色“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官帽滚落在地露出光秃秃的头顶在晨光里泛着冷汗的油光:“殿…… 殿下饶命! 是这刁民污蔑! 是他偷了奴才的玉佩! 奴才绝无此事啊!” “绝无此事?” 尉迟恭的声音陡然转厉像惊雷在宫门前炸响“那昨夜城隍庙后屋的交易是谁与这劣绅碰面? 是谁许给他永昌县丞的职位? 又是谁亲手将这包烂根粉交到他手里?” 他每问一句王德的头就往地上磕一下额角很快渗出血迹。
周围的侍卫和宫人们早已吓得噤若寒蝉没人敢出声。
晨光穿过宫门的拱券在地上投下长长的阴影将李承乾和王德的身影笼罩其中像幅无声的审判图。
刘三胖在网里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嘴里的破布被顶出一角含糊不清地喊着:“太子…… 指使…… 王德……” “住口!” 李承乾的怒吼声里带着绝望他猛地冲向刘三胖抬脚就要踹过去却被尉迟恭一把拦住。
“太子殿下这是想杀人灭口?” 尉迟恭的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甲胄的鳞片在晨光里闪着冷光“陛下有旨将人犯和证物一并带回太极殿由陛下亲自审问。
” 他挥了挥手玄甲卫立刻押着刘三胖往皇宫方向走那劣绅的目光还死死盯着李承乾像要在他身上剜出个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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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从胡椒到蒸汽机的大唐传奇第88章 东宫的震动来源 http://www.tongchengmai.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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