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是苦海总要有人怀憾不是缘空就是地藏。
缘空师太向慈悲的佛陀阐述她的道也是向这个世界展示她的超脱路希望佛能够给予理解和宽容——就像地藏总是说祂理解一切宽容所有。
她赞颂道:“我佛!” 她的声音在这两个字里忽又转向衰老仿佛将丢下的时光又捡拾起来堆叠为岁月的皱痕! 虽然深藏在天道图卷中谁也不能逃避时间——除非已经超脱能至于永恒。
而时间是她的阶梯她从衰老走向年轻又从年轻走向衰老在这岁月如流的过程里总是走向更强大的自己。
她按着地藏脖颈的手提着割寿刀的手一霎温润如玉一霎皱似树皮——地藏被她按住的那块颈皮也随之一霎光滑一霎枯皱。
在这衰而复幼的过程里永恒之寿被不断地剥开裸露其根本。
生死禅功枯荣有时! 她身兼枯荣院、洗月庵两家之长乃“过去之尊枯荣之主”凭此窥见超脱! 一身修为圆满高上的确只有一点旧时阴翳静待佛血洗去超脱在她眼前只隔一道薄纱。
就在这枯荣往复的时刻她身上的那道云纱却是飘飞而起飞到那红尘天地鼎上空受红尘之火炙烤得红尘之意供奉复展为一张静垂的天道画卷。
只是画中美人已出画只有天海仍汹汹。
波涛凝固为狞恶的姿态有一种张牙舞爪的寂寞。
但随着天妃的声音响起来这张天道画卷却“动”了。
由静而动自死而活一张空空荡荡只描绘着天道海洋的画竟像一个鲜活的世界般给人以生机勃勃的感受。
它一瞬间体现的生机太过强烈以至于让人产生错觉——现世就在其中观者才在画里! 便在这惊人的错想中画卷之中有一团墨影起先不为所察仿佛天翳但在天海不休的波涛中渐渐地晕开。
那是一个逐渐清晰的……人。
这团墨影晕开的过程仿佛是那人从天海深处走出来! 亦是从过去的时光里走到了现在。
现在这张天道画卷重新有了“主角”再次变成一张完整的人物画。
现在的主角已经离画过去的主角才得以显现——当年本就是一画两层。
先描了一层而后再描一层。
既是自画像也是画美人。
曾为闺房之情趣今为大道之彰显。
在当刻显现在画中的是一个长相异常俊美的少年。
穿一身看不出什么材质但裁剪合适、干净整洁的衣服挺拔美好的身形一览无遗。
眉宇间有抹不去的贵气偏又生就一双多情的眼睛。
人在画中只是一幅静态的画却好像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你。
红尘之鼎仿佛香鼎以红尘为烟奉香于画。
而天妃端严地提刀似那主持大典的礼官正要宰割牺牲以祭祀。
这才是天妃口颂的“我佛!” 天海潮起潮落天道画卷随之轻轻飘动画卷里的天海波涛仿佛也在起伏。
由此亦牵动了画中人的衣角。
天雄城中曾相见玉树临风一少年! 此情此境此等画中人物自然只能是齐国历史上那个浓墨重彩的人物整个东域都绕不开的传奇——齐武帝姜无咎。
他并不是在天道画卷里而是在缘空师太所修的“过去”中! 齐武帝并非天人而能以星占之术绘天道画卷帮助天妃隔绝天道其人对天道的理解不输于任何一位天人! 就像水中之鱼虽天生善游生来驭水未见得就了解水的构成。
反倒是岸边的河官每天舀些水来观察研究或者能够更懂水的本质。
以星占察天道才情可言天纵。
但他在天道画卷里描的第一层自画像不是在真实历史里发生的而是缘空师太书写的过去——已经变成真实。
齐武帝当年走得匆促也囿于时局对未来的布局没办法太完美。
是缘空在这些年的时间里一点一滴地修补“过去”涂抹历史的谬妄书写她所求的真实让齐武帝永证成为正要发生的必然。
姜述天生帝王以六合为志自负古今要超越所有君主而存在对齐武帝却非常推崇常以武帝自比。
仅以功绩而论他其实已经超越武帝了但从来不傲居其上。
盖因以他的智慧和力量是千载之后唯一能够接续齐武帝当年布局的君王。
所以他能够知道武帝当年身死之时还做了哪些准备。
这正是齐国的底蕴。
齐武帝一人留下的底蕴! 他不仅在废墟中重建了齐国留下了一份殷实的家业还预留了超脱的可能。
如此种种是今人能够争雄六合的资本。
其实历史上还有一个更有名的人也娶了天人为妻。
即上古人皇有熊氏其妻号“轩辕天妃”。
当然有熊氏娶的是曳落族的天生天人。
齐武帝娶的是如姜望、吴斋雪这般的后天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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