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后的夜来得早也来得狠。
才过晚饭钟点天色便沉甸甸地压下来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脏抹布严严实实地捂住了卧牛山中学。
寒气无孔不入顺着砖缝、窗隙丝丝缕缕地钻进来在空旷的走廊里游荡吸走最后一点白日残存的暖意。
混合宿舍楼里那股永远散不去的霉味混杂着劣质煤球燃烧后的硫磺气被寒冷冻结在空气中吸一口凉意直透肺腑带着腐朽的沉重感。
一盏孤零零的、功率不足的白炽灯悬在走廊尽头光线昏黄得可怜勉强照亮几步之内布满污渍和脚印的水磨石地面。
光晕之外是无边无际的、浓稠的黑暗和深入骨髓的冷寂。
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带着空洞的回音更添几分萧索。
学生们大多缩在各自阴冷潮湿的宿舍里用单薄的被子裹紧身体试图抵御这无孔不入的严寒沉默得如同冬眠的虫豸。
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压抑的咳嗽或牙齿磕碰的轻响证明着生命尚在苟延残喘。
走廊深处一间废弃的旧器材室门口泄出一点微弱却稳定的光亮。
门虚掩着昏黄的光线流淌出来在冰冷的地面上投下一小片温暖的、不规则的光斑像黑暗海洋中一座倔强的孤岛。
那光是从里面唯一亮着的日光灯管发出的灯管两端发黑镇流器发出持续不断的、低沉的嗡嗡声如同疲惫不堪的老人发出的叹息。
赵建国佝偻着背站在一块用破布勉强擦过、却依然残留着大片污痕和粉尘的黑板前。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袖口和肘部磨出毛边的藏蓝色旧棉袄棉絮从几个细小的破口处探出头来。
鼻梁上那副缠着胶布的旧眼镜滑到了鼻尖镜片后的眼睛里布满了疲惫的血丝却依然努力凝聚着一点微弱的光。
他手里捏着半截粉笔指尖冻得通红在黑板上缓慢而用力地写下一道复杂的几何证明题。
粉笔划过粗糙的黑板表面发出“吱嘎——吱嘎——”的干涩噪音像钝刀刮过骨头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这道题…是去年市统考的压轴题…”赵建国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显然也被寒气侵袭了“涉及…辅助线的添加…还有…空间想象…大家…都看看…”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台下。
几张破旧的课桌拼凑在一起围坐着七八个身影。
大多是农村学生穿着同样单薄破旧的冬衣脸颊和耳朵冻得通红鼻尖挂着清涕。
他们紧紧裹着能裹的一切——破旧的围巾、露出棉絮的袄子甚至有人把双手深深缩进袖筒里只留下冻得发青的指节露在外面。
灯光在他们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眼神大多茫然、畏缩或者被冻得有些呆滞像蒙上了一层冰壳。
他们盯着黑板上的图形和符号眉头紧锁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畏难如同面对一座无法逾越的冰山。
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只有日光灯嗡嗡的噪音和窗外呼啸而过的寒风在单调地伴奏。
角落里张二蛋缩在一件过于宽大的旧棉衣里那是夏侯北硬塞给他的。
他脸色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嘴唇没什么血色身体微微佝偻着似乎还没从那场差点要命的高烧和咳血中完全恢复过来。
他努力想集中精神看向黑板但眼皮沉重得直往下坠不时被一阵压抑的轻咳打断瘦削的肩膀随之微微耸动。
每次咳嗽他都下意识地用右手捂住嘴那只手的手掌上还残留着几道弯月形的暗紫色血痂是之前掐破掌心留下的伤痕。
寒冷和虚弱让他看起来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枯叶。
李小花坐在他旁边同样穿着臃肿的旧棉袄小脸冻得通红但眼神却异常专注。
她面前摊开一个用旧挂历纸背面装订的厚厚草稿本手里紧紧攥着一支用得只剩小半截的铅笔铅芯粗钝。
她时而抬头看看黑板时而低头在草稿本上飞快地演算笔尖划过粗糙的纸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春蚕啃食桑叶是这沉闷空间里唯一积极的节奏。
她的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完全沉浸在那堆抽象的线条和符号构筑的迷宫中。
教室的门被粗暴地推开了一股强劲的冷风卷着外面的寒气猛地灌入吹得灯管摇晃光影乱颤众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夏侯北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
他只穿着一件洗得发灰、领口磨破的军绿色旧绒衣领口敞着露出里面同样单薄的旧衬衣领子。
寒风似乎对他毫无影响他像一块矗立在风雪中的岩石。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深陷在眉骨阴影下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滚着毫不掩饰的讥诮、愤怒和一种近乎冷酷的疏离。
他刚结束被罚清扫操场落叶的劳役裤腿上还沾着泥点和枯叶的碎屑。
他的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灯缓缓扫过这间简陋的教室扫过赵建国冻得通红的鼻尖和疲惫的身影扫过那些瑟缩在寒冷和难题双重夹击下的同学最后定格在李小花草稿本上那密密麻麻的演算痕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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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沧桑之情第41章 回假慈悲来源 http://www.tongchengmai.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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