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庙的阴寒和那五个刻骨铭心的凹点像冰锥子扎在德麟心上。
他攥着那冰冷的木片几乎是踉跄着从坍塌的矮墙爬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奔。
风雪重新裹挟了他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
表哥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这无声的“危”讯比任何具体的坏消息都更让人窒息它意味着无法想象的绝境。
接下来的日子盘山县城陷入了濒死的沉寂。
鬼子的搜查变本加厉像篦子一样一遍遍刮过每一条街巷每一扇紧闭的门户。
绞架上又添了新的“示众”冰雕。
在呼啸的北风中僵硬地摇晃无声地警告着所有试图反抗的念头。
夏三爷那边彻底断了音信北大庙的木门紧闭着德麟远远望了几次只觉得那破败的门楼像个沉默的墓碑没有一丝活气儿。
德麟不敢靠近不敢冒险。
铜哨沉寂了像一个死去的信物。
南大庙也再无动静仿佛那些日子的生死传递只是一场幻梦。
世界仿佛被压缩了只剩下无边无际呼啸的风雪和鬼子皮靴踏在冻土上发出的、令人心悸的“咯吱、咯吱”的闷响。
这声音如同丧钟敲打在每一个幸存者的神经上。
德麟依旧挑着那副担子机械地走着。
筐里的蒜苗印子蔫头耷脑失去了最后那点儿鲜活的水色。
他的眼神空洞地扫过街面。
一张张惊惶麻木的脸在风雪中模糊眼神躲闪透着深入骨髓的疲惫与绝望。
心头的火苗那被表哥韩庆年亲手点燃的、名为希望与反抗的火焰被这无边的严寒和令人窒息的死寂压得只剩下一丝微弱的青烟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唯有那五个凹点如同鬼魅的烙印在他脑海里盘旋、放大挥之不去日夜啃噬着他的意志。
大年初二。
本该是走亲访友的日子哪怕是有点儿稀薄的年味?却被更严酷的戒严和零星的枪声彻底掐灭整个盘山县城像一座巨大的冰窖。
黄昏时分风雪骤然加大大朵大朵的破棉絮般往下砸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混沌。
德麟早早收了摊弓着腰挎着柳条筐死死的抱着扁担和顶着能把人吹倒的狂风艰难地往铺子挪。
风雪抽打在脸上刀割似的疼眼睛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儿。
他其实不必出摊的这样的日子不会有生意。
可是他歇不下来只有挑着这副沉甸甸的担子肩膀被扁担绳勒出深痕感受到那份熟悉的重量和压力心底那簇微弱的火苗才仿佛被压住了一丝。
才让他感觉自己还是个活物。
还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挣扎前行。
这担子是他与表哥、与那个隐秘世界唯一的、脆弱的精神连接。
快到家后门那条窄胡同时风雪迷蒙中他瞥见自家后院那扇破旧的木板门旁紧挨着墙根蜷缩着一团模糊的黑影。
像一堆被随意丢弃的破棉被被落雪覆盖了大半。
德麟的心猛地一缩那是表哥韩庆年曾经躲避的地方。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扁担杆儿脚步放得更轻几乎屏住了呼吸贴着另一侧的墙根慢慢靠近。
风雪呼啸着掩盖了他微弱的脚步声。
离那团黑影还有几步远时借着地上的雪光德麟看清了——那不是破棉被是一件几乎被雪浸透、冻得梆硬的破旧棉袄!棉袄下露出一双同样冻僵的、穿着破草鞋的脚脚趾头露在外面乌紫肿胀。
是个活人!而且快要冻死了! 德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敢贸然上前警惕地四下张望。
风雪肆虐胡同里空无一人只有鬼哭狼嚎般的风声。
他咬了咬牙凑近些蹲下身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拂去那人头上、脸上的积雪。
一张冻得青紫、胡茬上挂满冰溜子的脸露了出来。
眉毛、睫毛都结了厚厚的白霜。
脸上挂着一道道绛紫色的血痕嘴唇干裂发黑紧紧抿着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这张脸……德麟的瞳孔骤然收缩!虽然被严寒和痛苦扭曲得厉害但那轮廓那眉骨那沉默而刚毅的脸……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记忆的疑雾!是表哥韩庆年! “庆年哥!醒醒!”德麟压低声音带着哭腔用力摇晃那人的肩膀。
触手冰凉僵硬像一块冻透的石头。
韩庆年毫无反应。
德麟的脑子嗡的一声。
表哥是他心中的火种!是他的光明和希望的领路人!他不能死!绝对不能! 一股蛮力不知从哪里涌了上来。
德麟扔掉扁担几乎是连拖带抱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个沉重的、冻僵的身体往门里拽。
韩庆年毫无知觉身体沉得像灌了铅。
风雪疯狂地灌进小小的后院。
“谁?!”堂屋里传来夏二爷警觉而沙哑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二爹!快!帮忙!”德麟嘶哑地喊着汗水混着雪水瞬间湿透了内衫。
夏二爷冲出来借着昏暗的油灯光看清状况脸色瞬间煞白。
“我的老天爷!”他低呼一声二话不说和德麟一起一人抬肩一人抬腿将这冰坨似的身体迅速拖进堂屋又手忙脚乱地闩死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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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本自俱足第14章 年关来源 http://www.tongchengmai.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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